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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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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嘉諾:“……”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然而事實證明,他並沒有聽錯,魏傑聽完靳儲的話後,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他結結巴巴的說:“可、可是儲哥,我已經改邪歸正了,我、我現在不和人打架了啊……”

最關鍵的是他根本打不贏眼前這個人,現在的魏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可惜靳儲根本不聽魏傑的解釋,語氣冷漠的說道:“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魏傑哀嚎:“儲哥!”

靳儲不說話了。

魏傑沒有選擇,只能硬著頭皮上,不過譚斐然也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揚起拳頭便砸向他的臉頰。

意料不及的魏傑硬生生的挨下了這個拳頭,臉頰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的五官幾乎扭曲到一塊兒,他踉踉蹌蹌的退了幾步,隨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沒等他反應過來,譚斐然已是猛地湊到他跟前,擡腳踹在他的胸膛上。

魏傑發出一聲哀嚎。

喬嘉諾被譚斐然的行為嚇到了,趕忙上前拉住譚斐然的手臂:“你瘋了?把腳拿開!”

譚斐然扭過頭,目光死死的盯著喬嘉諾,蜿蜒的血跡從他白皙的臉頰上爬過,血液在昏暗的光線下紅得發黑,看起來十分駭人,也把喬嘉諾嚇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上輩子的譚斐然和這輩子的譚斐然,兩張臉交疊在一起。

毫無間隙的貼合在一起……

喬嘉諾只覺得眼前一黑,抓著譚斐然手臂的掌心在陣陣發燙。

譚斐然沈聲道:“放手。”

喬嘉諾很快找回自己的聲音:“別打了。”

譚斐然似乎覺得好笑:“你看見我臉上的血了嗎?被打的人可是我。”

那也是你活該,喬嘉諾心道,可他嘴上自然是不能這麽說的,只能接著勸道:“你剛才那兩下已經還回來了,別打了,被路人看到了不好。”

譚斐然沈默一會兒,突然又擡起腳踹向魏傑,他咧著嘴角沖喬嘉諾笑,笑容裏帶著幾分癲狂,他說:“喬嘉諾,你真偏心,你偏向那個人就算了,現在連那個人身邊的狗也比我這個救命恩人重要嗎?”

喬嘉諾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魏傑瘋了一般的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撲向譚斐然。

兩個人很快滾作一團。

“我就是儲哥身邊的狗了,我是狗也比你這個跟蹤狂高貴,狗急了也會跳墻的知道嗎?”魏傑嗷嗷的叫喚著,他身形不如譚斐然高,力氣也不比譚斐然大,於是像條八爪章魚似的纏住譚斐然,雙腿直往譚斐然身上蹬。

譚斐然狼狽的躲避著魏傑的攻擊,他一拳又一拳的往魏傑身上砸。

無奈魏傑就像塊石頭一樣,寧願挨著他的拳頭,也咬著牙不肯松手,後來更是張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譚斐然痛得臉色都變了。

這時,邊上的喬嘉諾已經急成了熱鍋螞蟻,他轉來轉去,蹲下身,鉗制住了譚斐然毆打魏傑的雙手。

譚斐然被他們兩個人禁錮得動彈不了,瞬間落到下風,就這樣被魏傑用力蹬了好幾腳。

魏傑的嘴巴終於得空,劈裏啪啦的咒罵起來,把譚斐然的祖宗上上下下問候了十幾遍。

譚斐然仿佛沒有聽見魏傑的聲音,也仿佛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他轉過頭,目光筆直的投向喬嘉諾,眼底的驚訝快要溢出來,他像是不敢相信鉗制住他雙手的人是喬嘉諾。

這一瞬,喬嘉諾竟然不敢和譚斐然對視。

魏傑並沒有發現譚斐然和喬嘉諾之間的互動,他像條離了水的魚不顧形象的狠狠喘了兩口氣,然後扯著嗓子沖喬嘉諾喊道:“喬哥,你先走,我墊後!”

莫名其妙成為哥的喬嘉諾傻眼了:“你怎麽墊後?”

魏傑兇神惡煞的又蹬了譚斐然一腳,罵罵咧咧:“我他媽早就看這個跟蹤狂不順眼了,今天不給他一個教訓我就不姓魏,反正你先走吧,你回家,把門鎖上。”

哪怕喬嘉諾再記著上輩子的仇恨,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把事情鬧大,況且他和魏傑還真算不上熟絡,魏傑帶人堵他的記憶到現在還是他內心的陰影之一。

“算了,你別打他了。”喬嘉諾忙道,“你松手吧。”

魏傑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不行!儲哥說要幹他!”

喬嘉諾:“……靳儲在開玩笑呢。”

魏傑頂著腫了一邊的臉,非常嚴肅的提醒:“我們儲哥從來不開玩笑。”

喬嘉諾:“……”

別叫我們哥了唄哥,論起年齡來,你才是哥啊!

喬嘉諾還想再勸,哪知道話還沒有從他的嘴巴裏說出來,冷不丁有兩道強光從他身後掃來,伴隨著保安火冒三丈的怒吼聲:“誰在那裏打架毆鬥?趕緊住手,我們已經報警了!”

今天晚上是靳家一個小少爺的生日,那個小少爺才三歲,是靳海霖堂弟的小兒子,雖然靳海霖那個堂弟在靳家的地位比不上靳海霖,但畢竟也是靳家本家的一員,自然是把小兒子的生日宴會舉辦得相當豪華,宴請了不少上流圈子裏重量級的賓客。

自從靳儲出院後,靳老夫人和靳海霖便時常領著他出席這種正式場合,甚至在上周趁著靳儲生日的到來辦了一場晚宴,並向在場的所有人公布了靳儲的新身份。

如今靳儲已經是靳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無論他走到什麽地方,都是引人註目的存在,前來恭維奉承的人不少,裏三層外三層的把他圍作一團。

靳儲被擁簇在人群中,他垂眸看了眼放在旁邊桌上的手機。

通話已經結束了。

他沒有碰過手機,那就是那邊魏傑掛斷的。

一般情況下,魏傑不會主動掛斷他的電話,可能是出現了什麽意外。

想到這些,靳儲本來煩躁的心情突然糟糕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盡管他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和其他人聊天的語氣卻多多少少變得有些敷衍。

直到靳海霖姍姍來遲,靳儲再也忍不住,低聲向靳海霖打了聲招呼後,隨即拿起手機匆匆離開了大廳。

他迫不及待撥通魏傑的電話。

可惜嘟聲響起很久,都沒有人接聽。

縈繞在靳儲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逐漸強烈,昏黃的路燈光把他的臉色照得灰白,他那扣著手機的指尖泛白,思慮片刻後,他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繼續撥打魏傑的電話。

一直沒人接聽。

無奈之下,靳儲只好撥打喬嘉諾的電話。

喬嘉諾用的是陳月淘汰下來的舊手機,蓄電能力和功能都比不上現在的新手機,喬嘉諾也沒有追求新手機的意思,他只要偶爾打個電話、發條短信就行,因此喬嘉諾的手機經常處於靜音狀態。

果然,喬嘉諾的電話也沒人接聽。

靳儲來到停車場,司機坐在車裏等待,見他走近,趕忙下車拉開後座的車門。

“少爺,回家嗎?”

靳儲站在車前沒動,陰冷的目光仿佛要把眼前的車輛盯出一個洞來。

司機似乎察覺到什麽,垂下眼睛,不敢再說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此時此刻,靳儲感覺心頭窩著一團火,那團火在他胸腔裏肆無忌憚的橫沖直撞,卻始終找不到可以發洩的出口,灼熱的溫度燒得他的五臟六腑都在隱隱作痛。

他恨死了這種無力的感覺。

他和喬嘉諾相隔太遠,他恨不得自己變成超人,立即飛到喬嘉諾身邊。

良久,司機又忐忑不安的說道:“少爺?”

靳儲的視線迅速聚焦,他抿緊嘴角,坐上車:“回去。”

“好。”司機忙不疊應道。

回靳家的路上,靳儲在手機上看了一圈從帝都飛C市的機票。

由於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今天的航班只剩下十一點半的那趟,可惜要在一個城市中轉,飛到C市需要七個小時以上,而明天最早的航班是早上六點鐘。

靳儲已經等不及了,理智告訴他應該訂明早六點鐘的機票,可是他一想到要熬過這個漫長的晚上,就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他從來沒有這麽焦急過。

聯系不上喬嘉諾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那麽的煎熬。

“張叔。”靳儲突然開口,“等會兒可以麻煩你把我送去T市嗎?我趕淩晨一點鐘的飛機。”

正在開車的司機嚇了一跳:“少爺,都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

靳儲說:“我去找一個朋友。”

司機遲疑:“可是老夫人那邊……”

現在整個靳家上下,誰不知道靳老夫人把這個好不容易找來的孫子當成寶貝疙瘩一樣的看著,那架勢像是想時時刻刻都把靳儲放在眼皮子底下擱著,若是沒有靳老夫人的同意,靳儲不能擅自離開帝都。

說起靳老夫人,靳儲沈默了一瞬,只道:“我會向奶奶說明一下的,等會兒你就在停車場裏等我吧。”

司機還是有些擔心,卻也沒有多想,他很清楚靳老夫人對靳儲可謂是有求必應,靳老夫人應該不會拒絕靳儲這個小要求。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入靳家。

靳儲在別墅前下車,疾步走入大廳。

大廳裏有幾個傭人正在打掃衛生,聽見靳儲的腳步聲後,紛紛轉過頭來向靳儲打招呼。

往常靳儲都會笑著回應,這會兒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嘴角微微下撇,陰沈得猶如風雨欲來,把幾個傭人嚇得趕忙埋頭繼續做手上的事,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靳儲回到臥室簡單收拾了一下,飛快的換掉了身上的禮服,隨意穿了一套休閑裝,臨走時,他餘光中瞥見落地窗前那個畫架上的油畫——他用了兩個月才完成的作品。

畫裏的主人公是喬嘉諾,在以前那張上下床上睡著了的喬嘉諾,喬嘉諾的皮膚很白,睫毛很長,閉上眼睛睡熟的時候,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靳儲的畫功很一般,小時候在滕靜那裏學了些,來到帝都後被靳老夫人安排接受了比較系統的學習,他到底只學了兩個月,比不上那些從小學習的新同學。

盡管這幅畫的背景不是很出挑,可是畫中的人物惟妙惟肖,每一個頭發絲都勾勒得極為仔細,很難想象繪畫的人熬了多少個日夜、費了多少心血在上面。

這是靳儲為喬嘉諾準備的生日禮物。

靳儲看著畫中喬嘉諾熟睡的面容,情不自禁往落地窗的方向走了兩步,然而他很快就停下了步伐。

經過一陣猶豫,他轉身關上燈,走出了臥室。

也許喬嘉諾不會喜歡他這個生日禮物。

喬嘉諾能猜到他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去繪畫那幅畫的,說不定他沒有感動,只會覺得惡心。

靳儲乘坐電梯來到大廳,他走得很快,結果還沒走出別墅,就迎面撞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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